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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安住不仅仅是共情的理解

情感安住不仅仅是共情的理解


作者: Robert D. Stolorow  


翻译:邹柳

能够理解人的人通常不会站得很远、不受任何影响的去了解和判断一件事情,而会如同与对方有一条特殊的纽带一样,和另一个人一起思考,一起经历某种情境。(Gadamer, 1975 Gadamer, H.-G. 1975. Truth and Method, 2nd, Edited by: Weinsheimer, J. and Marshall, D.New York: Crossroads. Edtrans &1991, p. 288)

传统的治疗性共情的概念已经被笛卡尔的孤立心灵理论所渗透。这个理论将人的主观世界分为外部和内部两个区域,并将这两部分之间的区别具体化和绝对化,将思想描绘成客观实体,包含其他实体,一个“思考的部分”作为有内容的内部,看向外部世界,并与外部世界本质上是疏远的。在这种形而上的视角下,人类只能以思维主体的身份相遇,而像共情浸入——被精神分析革新者Heinz Kohut称为“替代性内省”(vicarious introspecsi)的东西(Kohut (1959) , H. 1959. Introspection, empathy, and psychoanalysis. J. Amer. Psychoanal. Assn., 7: 459–483.[Crossref], [PubMed], [Web of Science ®]) ——需要在被分隔开的孤立的心灵的本体论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后笛卡尔哲学世界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桥梁,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因共同的人性(包括有限性和存在的脆弱性),以及已经存在的关系而彼此联系在一起。

科胡特 (Kohut 1980 , H. 1980. “Reflections on advances in self psychology”. In Advances in Self Psychology, Edited by: Goldberg, A. 473–554. Madison, CT: International Universities Press.) 和其他一些人认为,治疗师的共情浸入可以是中立的和客观的,这种观点也被笛卡尔的假设浸透了。一个孤立的心灵,治疗师,进入另一个孤立心灵的主观世界,病人。由于他或她自己的心理世界实际上被排除在外,治疗师用纯净和不带任何先入为主的观点的眼睛看向病人的内心体验。从我的观点来看,这种完美的纯粹的感知会否认分析性理解的主体间性,而实际上治疗师的主体性对分析性理解作出了持续的、不可避免的、不可或缺的贡献。

由我和我的合作者发展起来的现象学情境主义框架对诠释学的真理持开放态度,即人类的思想包含解释,因此我们对事物的理解总是从我们自己的组织原则所适合和限制的角度,并交织着先入之见——哲学家伽达默尔称其为偏见。(Gadamer (1975), H.-G. 1975. Truth and Method, 2nd, Edited by: Weinsheimer, J. and Marshall, D.New York: Crossroads. Edtrans & 1991)所有的分析性理解都是解释性的,这意味着没有绝对的和普遍的去情境化,没有中立或客观的分析者,没有纯粹的感知,没有对事物或对人的上帝视角——因此也就没有对他人经历的共情浸入。这种感性的情境主义对多元的、所有相关的扩展的可能性保持开放的态度。因此,分析性理解被看作是在对话的情境中形成和发展的。

从我的角度来看,治疗性探询是一个对话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每个参与者,在不同程度,在不同的时间,从三个相互关联的方面来回应——自己的经验组织的意义,他人经验的意义,以及交互世界中动态的主体间系统意义。此外,在这一对话过程中,每一个参与者(并没有进入对方的主观世界而将自己留在外面)都会不断地借鉴自己的经验世界,去寻找类似的东西,获知对方经验的可能意义。因此,共情性(内省的)理解是对话系统的一种浮现属性,而不是孤立心灵的特权。

但是现在我想从关系的外表更进一步,让我到目前为止所说的内容更激进一些。有些东西与传统的治疗性共情概念无关。科胡特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他去世前的最后一次演讲中(1981年10月),他将共情描述为一种价值中立的调查活动,甚至可能被用于恶意的目的。他认为,纳粹在投放到伦敦的炸弹上装置警报器的做法,表明他们对听到这些声音的地面上的人可能会有的恐惧有着细腻的共情性理解。

最近,我开始转向一种更积极、更具关系性的治疗行为,我称之为“情感安住” (Stolorow, 2013 Stolorow, R. D. 2013. Intersubjective-systems theory: A phenomenological-contextualist psychoanalytic perspective. Psychoanal. Dial., 23: 383–389.[Taylor & Francis Online])。在安住中,一个人不仅仅从对方的角度去理解对方的情感痛苦。他会这样做,但不仅限于此,会做更多。在情感安住中,一个人走近另一个人的情感痛苦并参与其中,也许是借助自己类似的痛苦经历。我发现这种积极的、专注的、参与式的行为在情感创伤治疗中尤其重要(Stolorow, 2007 Stolorow, R. D. 2007. Trauma and Human Existence: Autobiographical, Psychoanalytic, and Philosophical Reflections, New York: Routledge. 2011 Stolorow, R. D. 2011. World, Affectivity, Trauma: Heidegger and Post-Cartesian Psychoanalysis, New York: Routledge.)。一个人用来表达另一个人情感创伤经验的语言会和创伤相遇,表达出那些无法耐受的,说出一些不可言说的、尚未缓解的,而不是努力的安抚、安慰、鼓励、打消疑虑,因为这样的努力通常会被他人经验为回避或者从他或她的创伤状态中逃离。让我举几个我个人生活中情感安住的例子。

我已故的妻子Dede于1991年2月去世后不久,我的灵魂兄弟、40年的合作者George Atwood是所有朋友和家人中唯一一个能和我一起安住在我巨大的情感痛苦中的人。他以他独特的方式和我说:“你是一个被毁灭了的人。正坐在一列没有方向的火车上游荡。”George在8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我认为他的情感安住和对自己创伤性丧失体验的整合,让他成为了理解我的精神家园。他知道,和我说些鼓舞人心的陈词滥调是一种情感上的疏离,只会在我们之间筑起一道墙。

我父亲在10岁时遭受了严重的创伤。他在教室里坐着,坐在他前面的一个孩子在胡闹,老师朝那个孩子扔了本书,那个孩子躲开了,可那本书砸中了我爸爸的眼睛。他的余生都生活在失明的恐惧中——我记得在我成长的过程中,这种恐惧弥漫在我们家里。那次可怕的创伤过去六十年后,他的左眼要做白内障手术,而他的视神经由于几十年来一直使用青光眼药物以致很脆弱。当我在手术前去看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处于一种极度(再度)创伤的状态——恐惧、支离破碎、混乱无序,并且对自己的状态深感羞愧。家人试图让他放心:“我肯定你会没事的。”真的吗?这些陈词滥调只是向他表明,在他遭受创伤的状态下没人愿意靠近他。我自己经历了毁灭性的创伤,知道他需要什么。我说:“爸爸,你几乎一生都在害怕失明,而这个手术是个让你失明的好机会!在你弄清楚手术是否会让你失明之前,你他妈的会成为一个疯子!你会有精神病;你要疯了!”父亲来到我面前,以回应我安住在他的恐惧中,按照我们的习惯,我们一起喝了几杯马提尼酒。然后手术很成功,他没有失明。

如果我们想成为遭受创伤的人的理解的精神家园,就必须要能够耐受,甚至利用我们自身存在的弱点,这样我们才能不退缩的安住在他或她无法忍受的和一再发生的情感痛苦中。当我们与他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共处时,他们破碎的情感世界能够闪耀出一种神圣的光芒,唤起一种理解和关怀的参与,在这种参与中,受创伤的状态可以逐步转化为可以忍受的痛苦感觉。情感的痛苦和存在的脆弱性会让一个人无缝的、从本质上融入另一个人,如同体验自己一样,并找到一个共同的精神家园。

本文选自国际自体心理学会会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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